Sunday, 22 November 2020

哭泣的向陽花

哭泣的向陽花

文/浪桓

 有百合的純淨高雅,

但它陽光、明亮,愛得坦坦蕩盪,

愛得不離不棄

爸爸退休後,決定把阿公留下的老房子打造成一間民宿。

為營造一間讓每個住客都能感受到溫馨又舒適的家,我和媽媽還有創意十足妹妹,都成了爸爸的得力軍師。我們一起策劃裝修,上網參考,逛家具城,每天都忙得不亦樂乎。

當銀行的貸款批下後,爸爸就迫不及待開始裝修。阿公的老房子距離我們現在的住所來回大約1小時半,爸爸和媽媽每天和我們吃過早餐後就直接開車過去,我和妹妹則因為工作只有在周末才能幫上忙。

佔地250平方尺的老屋,旁邊還有一片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空地。妹妹認為只空着讓住客泊車太單調,於是遊說爸爸讓出一條小徑的闊度,好讓她種些花草來點綴空間。

想種些什麼花?駕車的爸爸望着倒後鏡的妹妹問道。

 是玫瑰嗎?媽媽微笑着問。

 富貴花、天堂鳥還是胡姬?爸爸一口氣說了幾個。

不。姐,不如就種些和我們名字有關的花,妳說呢?妹妹眨着一雙烏溜溜的眼睛,詢問我的意見。

有這樣的花?我和媽媽不約而同的問道。

向陽花啊!妹妹淘氣的笑着說。

 此刻,媽媽的嘴和我的嘴都張成O型。

也對,我怎麼沒想到,爸爸為我取名叫苡向,妹妹叫苡陽。

老房子屋身深長,房間寬敞,爸爸喚人在屋頂開一個窗口,讓陽光直接照射在通往二樓的梯口。

屋裡保留所有木製的門窗,除了大房和二房加建了廁所,爸爸還換掉陳舊的地磚,買了一套海藍色的沙發,牆壁更是以有着美麗圖案又多樣化的牆紙來替代刻板的油漆。

眼看房子就快裝修完畢,我和妹妹便開始着手種植的事宜。爸爸讓我們自個兒拔草、翻土和換土壤。不曾吃苦的我們戴上帽子和手套在太陽底下拔草時就曾被不知名的爬蟲嚇個半死,還有一些惱人的昆蟲,總喜歡在頭頂上停停飛飛,讓我和妹妹氣得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

姐,你知不知道,向陽花有個淒美的希臘神話傳說?

不知道。累得癱在地上的我含糊的回應着。

有一位美麗的海洋女神,她曾是太陽神的情人。但後來太陽神愛上一個來自波斯的公主,妒火中燒的海洋女神於是向波斯王告發公主和太陽神的關係,憤怒的波斯王下令將不貞的女兒活埋。太陽神在得知此事後,憤怒的徹底斷絕和海洋女神的來往。癡情的海洋女神非常難過,一連幾天不吃也不喝,痴痴地呆望着太陽神駕駛着太陽車東昇西落,容顏日漸憔悴的她,最終化為一株向陽花。

所以,向陽花的花語是一生執着、一生等待。

妹妹娓娓道來。

向陽花雖然沒有像玫瑰那樣浪漫和嬌情,也沒有百合的純淨高雅,但它陽光、明亮,愛得坦坦蕩盪,愛得不離不棄,有着屬於自己的獨特魅力和風采,而且它綻放的不僅僅是愛情,還有對夢想和生活的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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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猶在耳,妹妹卻在一場意外中永遠離開。看不到煥然一新的民宿,也等不及向陽花的盛開。

3月中,民宿正式開張。我們一家人決定收拾沉痛的心情,以妹妹開朗、熱情的方式來迎接這一天。

爸爸和媽媽邀請親戚和老朋友出席,現場還辦了一個茶會。早上的陽光很猛烈,佇立在晨風裡的向陽花每一株都顯得意氣風發。

我站在二樓的陽台,對準了焦點,把這一個畫面攝入了鏡頭里。

原以為這種天氣會一直持續下去,殊不知晴朗的天空竟然下起一陣急促又滂沱的太陽雨。那些被雨水滲透的向陽花不再驕傲昂首,低垂的花蕾彷彿在偷偷泣訴,意識裡似乎有種妹妹匆匆而過的感覺,我迅速地閃開了人群,躲在牆後,任性的眼淚卻不知不覺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流下……

Sunday, 15 November 2020

淡忘的空間

 

淡忘的空間

凱特琳

 

我找了妳3年,是不是也該還我3年的時間?

怎麼還?

 

 

筱喬,這裡有一個大項目需要妳參與。

經理,我手上已有兩個項目在趕了,我兼顧不了。

這是大老闆的意思,我幫妳拒絕過,可是大老闆有信心妳能把它做好。經理也有心無力,大老闆的命令不得不服從。

筱喬感到無言, 雖然說她是在半年前被招聘進來,但試用期一過,她就接二連三的被指示參與大項目,現在她都懷疑自己在打着一份和薪水不匹配的工作。

不行,得跟大老闆好好反映一下。

筱喬喃喃自道,她自信有充分的理由能說服大老闆。筱喬鼓起勇氣跟大老闆秘書預約時間,才放下電話筒卻感到怯場了,她沒見過大老闆,但也感覺大老闆就是有股威嚴而讓人不得不服從。

不行不行不行,我一定得為自己爭取!這回就下定決心只能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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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了預約的時間,筱喬跟秘書打了招呼就往老闆房間走去。

大老闆, 我是策劃部的筱喬,有事想找您商量。雖然大老闆背對着自己,她還是一口氣把來此的目的說完。

說。 

只有冷冷的一個字,讓筱喬想臨陣退縮,但一想到這是要為自己平反工作量,就豁出去賭一把吧。

大老闆,感謝您的提拔, 

先把大老闆說得很偉大,然後再委屈求全。

但我手上已經有淘沙和寧夏這兩個大項目在趕工,我能不能不參與綠地這個項目?公司還有那麼多資深前輩,一定能把項目妥善的。

筱喬為自己在老闆面前抬舉公司而感到喜孜孜,對吧大老闆,公司人才濟濟,沒必要非得要把一個社會新人類榨干榨盡。

再說,我……”

不行,我已經決定,妳必須參與。她還沒說完,就被大老闆拒絕了。

大老闆! 

筱喬開始急了我都已經每晚在加班了,也沒要求加班費,難道還要我在公司裡留宿把項目趕完嗎?

之前給妳參與的項目,也沒見妳不滿或不能妥協的。

所以我才沒了私人時間和空間,這生活和工作都不能達成平衡了!

哼,看來只有再向妳施壓,妳才會來找我。

大老闆, 我哪裡得罪您了?

別把我稱呼的這麼老氣,我沒你想像中的這麼老。說着,老闆終於轉身看向筱喬,臉上卻帶着勝利的微笑。

天啊,怎麼會是他? 筱喬霎那間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

怎麼了,不認得我了?以辰盯着她的每一個表情,深怕她不高興看到他。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上班?

妳被應聘過後我才知道的。他感謝老天終於不辜負他3年尋找她的努力。

我回國後到妳以前住的地方找妳,妳們搬了,妳也沒聯繫我,我一直在打聽妳的消息。

筱喬看着這個熟悉的臉孔,不知道該繼續生氣還是高興。當年和媽媽搬得太急了,那時的她沒有手機,曾看着他留給她的英國號碼,有曾想過撥越洋電話給他,但這樣對當時的她來說就是一種奢侈,最後就干脆把他的電話扔掉了。

自從爸爸去世後, 她和媽媽過着寄人籬下的日子,大伯母時不時的冷嘲熱諷讓她們實在難以待下去,所以她們就搬走了。

我找了妳3年,是不是也該還我3年的時間?

怎麼還?

陪我加班,每天!原來他也每天加班,筱喬終於笑了,這個大老闆太孩子氣了。

為什麼要讓我這麼忙?我真的喘不過來了。

只有掌握妳的日程,妳才不會再次不告而別。而且妳也沒時間交男朋友,以辰心裡默默加了一句。

筱喬聽着很窩心,還以為彼此有足夠的空間去忘記彼此,卻原來在這個淡忘的空間裡,亦是思念。

好,我以後都陪你加班。

說着,就把自己的手緊扣在他的指縫裡。